苏清华 著名儿童美育专家 中国绘本美育第一人 北京孩子?艺术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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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朋友去国外旅行,不远万里给我带回来一个礼物。后来我发现礼物盒下面的英文说明中有一行小字写着made in china——中国制造。这个礼物回家了,可见我们是一个制造大国。
我是一个美术教育工作者,在重庆晚报有一个报道引起我的注意。重庆晚报报道说:
在21个国家中,中国的孩子计算能力排名第一、想象力排名倒数第一、创造力排名倒数第五。我的学生有从3岁的孩子到45岁的成人,我在高校教大学生同时也做儿童美术教育的研究。我觉得所有的学科里面,美术教育跟想象力有密切的关系。于是我做了一些观察,做了一些实验。
在我们国家幼儿园的美术教育里面有一个现象,我经常去参观他们的美术展示墙,我看到有这样的作品:有螃蟹、沙滩、大海,这明显是在一个模板下产生的作品。其实它就是同一幅画,只不过是不同的人画出来的。有更多的作品,更多的展示
却有相同姿态的牛,相同姿态的蝴蝶和相同姿态的花,这是提升班的作品。我认为它是两个作品,一个作品是两棵树中间的河,另一个作品是几棵树和房子中间的河。
如果把这些作品放大,我们近距离地去看他,也就是说有人给孩子们提供了一个蘑菇的模板,所以产生了这么多相同的作品。
什么是制造呢?制造就是有一个模板,所有的人根据这个模板制造出很多相同的产品。在这个手工课堂里面,我看到他们制造出很多相同的房子、相同的花,相同的鱼。我们思考的问题是,这所有的美术课堂产生的作品有想象力存在吗?我认为它没有任何的想象力和创造性存在,它都是制造,全部都是制造相同的一个东西,制造的方法是这样的:老师先提供了一个模板,而且把这个制造的步骤也告诉大家,然后就会产生相同的作品,那么我很想知道如果不给孩子们提供这个模板的时候,他们产生的作品会是什么样子的?
我做了一个实验,让大家在没有模板的情况下自己想象你觉得树是什么样子的?有一个孩子他说他喝过椰子汁,也见过椰子树,他很担心椰子那么大,如果它装不住椰子汁,椰子漏了怎么办?于是他把他的想法画了出来;这个孩子他创作了这样的一棵树,他说这种树白天晒太阳,到夜晚的时候会发出奇妙的光,能把夜晚照得亮亮的,他说要是有这种树的话,那我们就不用再设置路灯了,夜晚的时候又漂亮而且又环保,只要种这种树就可以了;这个孩子他观察到所有的柳树,枝叶都是弯弯向下的,他就把他的观察画了出来。有很多很多不同,各种各样的树,不同姿态的树,而且孩子们在画树的时候还讲了很多很多的故事,比如说下雪的故事,在银杏树下散步的故事等等。这是我做的一个实验:我让孩子们随便画一朵花或者一个房子等等,那么孩子们产生的作品是这样的,这里面有那样的草,那样的花和那样的鱼,跟刚才我们看见的那样的树是不是完全不同呢?那刚才的那些树有很多很多的想象力在里面,那这些是比较大一些的孩子,他们画的树和花好像很相同,比如说那个苹果树,曾经就是在幼儿园的时候可能学过的苹果树。
我还做过一个实验,我让很多的没有接受过美术教育的家长大人来画生活中的房子 花、树,他们产生的作品是这样的,孩子和大人的区别有多少呢?不太大是吧!感觉孩子们也是这样画房子,也是这样画花,也是这样画树。那我让大家来分析一下
为什么自己都做了孩子的父母亲了,但是画出来的画跟孩子会画的一样呢?他们跟我说因为小时候,我们学过这样画花,这样画树,那么也就是说我们小时候如果背下来某一个东西,那这个东西会根深蒂固,在我们的意识深处存在很难改变,那么这里面有想象力吗?好象这些房子、这些花都是背下来的没有什么想象力,就是这种美术教育,我把它称之为模式化的美术教育,也就是说有一个模板给孩子的模式化的美术教育,这种美术教育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占据了我们中国大部分幼儿园的美术课堂,我得出一个结论模式化教育抹杀想象力。
刚才我们分享的内容,那些展示的作品根本没有想象力,那这个时候很多美术教育工作者就说:我们需要思考,我们要创新,我们要改变,我们要让孩子们有兴趣!
于是他们开始尝试了一些新的办法,本来我们用笔沾着墨在纸上画画,这时候他们进行了新的办法,他们把墨滴洒在纸上让孩子们去吹,然后后拿小手蘸着颜色去画树,产生了这样的作品,然后做了这样的一个展示。大家觉得这样的创新的这种教育方法里面有想象力存在吗?好像产生了很多不同的梅花树,好像姿态不同,但是我觉得这依然没有想象力,于是我想用什么样的方法能够激发孩子的想象力呢?于是我做了一个实验,这样的一个墨团你能想到什么?有人说像蜘蛛,有的说像海胆,有的说像一个大树根,有的说像一个纸破了一个洞,这些想法都完全不同对吧?
那么这个墨团到了一个孩子手里,一个十岁的孩子,把它改画成了一只叼着祥云的圣鸟,另外一个人他拿到了这个墨团之后,他转了转发现,他有新的想法了,他把它画成了一个豪猪。这样的课程我在不同年龄的孩子中间做了不同的实验。这个墨团大家觉得像什么?有一个两岁的小朋友,他说妈妈带他到动物园去,他发现有一种鸟总是一个脚站立的,于是他就把这个鸟画了出来,他加上嘴巴眼睛,把它变成了一只怪鸟;这个孩子他觉得像一个大变形金刚;这个孩子把他吹出来的墨团变成了老鹰高空飞;这个孩子把它变成了雨中舞蹈;而这个孩子在万圣节前夕,他要送给他的一个朋友女巫。因为他发现他吹出来这个墨团挺像一个女巫的样子。于是他把它画成了这样;那这个是一个成人,他觉得这像一个雨中舞蹈的人,他就把它改成了这样。那么刚才我们来分享的是大家都画梅花树,貌似在教学方法上进行了改变,但是我认为教学的观念没有改变,理念没有改变,没有想到如何去激发孩子的想象力,还是教师去主导,我让大家画梅花树大家就画梅花树,可是进行了思索之后,教学方法改变之后,每个人都可以产生不同的想法。
我们的孩子缺乏想象力吗?我觉得每个人都是拥有想象力的,只是我们需要在教育的方法和观念上进行改变,打开想象力不仅仅是改变形式,根本是要改变教育的观念。那么我们的青少年是什么样的状态呢?为了考进自己心仪的美术院校,很多的孩子花了很长时间考进大学,我自己创办了一个美术教育机构叫孩子艺术,我每年都会招聘优秀的老师来我这里工作。我对老师的要求首先是美术专业高校毕业,每次他们在参加我面试的时候我都会做一个实验,我让他们在没有任何参照的情况下
随手画一匹马,这是我收集来的美术专业大学生们画的马,这里面其中有一匹马是一位从来没有受过美术专业训练的成人画的,她是一个孩子的妈妈。好,是这一匹马。那么这些马画的跟这位家长画的马区别大吗?我甚至觉得这位家长画的马还更加可爱而且更加有灵气,眼神里透着一种萌萌的感觉。我收集了很多考核来的马,
在没有任何参照的情况下画的马,我们需要思索一个问题——学了很多年的美术,而且是美术专业毕业生,他们在没有任何参照的情况下画的马竟然是这样的,当然了也有画的好的,我择出几张大家来看看,这就是我找出来画的得非常好的。那么这些专业生为了考进心仪的美术院校,花了很多年的时间接受强化的训练,他们的教育是这样的——画石膏、画静物、画石膏头像、画人头像,不管是素描还是色彩都是这样,然后到大学之后很长时间也接受这样的教育,那么我想跟大家来分享的是,他们的作品有想象力吗?这种教育方式,我把它称之为照抄实物的教育方式,他们总是在看眼前看到的东西,总是在画眼前看到的,如果把眼前看到的东西拿走,没有参照的时候,他们画的马就是刚才的样子。
那么我在想怎么才能让孩子画眼前的东西的同时而且要画到自己脑子里所想的东西呢?我做了一些实验,我只是拿了一把壶放在那里,这个孩子他说这是一个大怪物它太厉害了,它吞进去了一艘轮船,它刚刚又吞进去了一辆大巴车,它嘴里喷出毒气然后联合国国防部觉得必须制裁它了,于是在地面派出坦克,空中派出飞机,还有一个特派员从上面的那个飞机然后潜入下来打算从后面去袭击它,我觉得他造型能力很好,有很多的想法;那我只是把一个茄子摆在孩子面前,孩子把它想象成了一个很强壮的大力士,我只是把一个颜料罐放在孩子面前,孩子说这是星球大战里面的一个场景,于是他不但画了这个颜料罐,还画了好多星球大战的场景,我觉得他有很强的想象力;我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在没有任何参照的情况下随便画一只小狗产生的作品是这样的:这些小狗有向我们走来的,有离开我们走去的,有向左走的,有向右走的,有玩球的,有打瞌睡的,有在吹风机前面吹风的,有散步的,各种各样的姿态,我觉得他甚至强过了那些经过多年训练的马,我觉得它生动、灵活、有趣。
我今天跟大家分享的主题是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可能有朋友会跟我说这个命题好大,你一个做儿童美术教育的怎么能上升到这么高的一个层次呢?刚才主持人也分享了,二十世纪对人类影响最大的二十项发明中间没有一项是中国人的发明,想象力总是和发明创造有关,没有想象力就没有发明创造,人类一切的发展都和想象力紧密相关,那么在教育的这个行业里面我看见、我曾经亲身体验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到大学学了很多年的英语,但是见到外国朋友还是张嘴哑巴;我见到很多的孩子为了标准化答案努力强化地去记忆,不再去思索,死记硬背就好了;我见到很多学生为了考上心仪的学校长时间的接受强化的训练,这些都是教育存在的现象,都是教育产生的问题。教育强国我相信它绝不是一句空话,我们是一个拥有着四大发明的创造大国的历史,但是现在在新的世纪我们在创造这个领域却没有站到最前列,这是我们需要思索的,我觉得教育者需要思索如何才能把教育做到创新,如何才能让孩子有更多的想象力,激发他们的好奇心,让他们有更多的创造力。所以我觉得我只是从美术教育这一个点思索到那么多的问题,我想从家长到教师,从幼儿园到大学,所有的教育工作者都应该思索这个问题,我们怎么样才能真正地做到创新?怎么样才能把中国的制造变为中国创造!